第13章
  
  孟榆颤了下,没有推开他,那些来不及呼出的呢喃尽数淹没在彼此的唇齿间。
  她甚至……
  甚至还尝试去回应陆修沂。
  只是她的吻笨拙、羞涩,没有技巧。
  陆修沂太狡猾,心思太细,孟榆说出那句话时,便料到他会有这般反应。
  她此时的回应,也不过是掩饰罢了,倘或她当下表现出推拒或厌恶,那么她此前所规划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她在赌,赌陆修沂最终会应她所言。
  ***
  不知纠缠了许久,男人喘着气儿,终是恋恋不舍地将她松开。
  陆修沂垂首,如鹰隼般的目光紧锁着身下之人,她的面色犹似熟透的樱桃般,绯色自脸颊蔓延至耳尖,那蝶翅般的睫毛掩映而下,遮住那双如水般潋滟的目光。
  男人身上的雪松香堵满鼻腔,孟榆忐忑地闭眼等了片刻,细密的吻没再落下,她才敢缓缓睁开眼。
  陆修沂那双满含情/欲的眼蓦地撞进眸底,她唬得一惊,不过半息间,她立刻反应过来,微微抬手,攀上他的脖颈吻上去。
  她的吻毫无章法,抵着陆修沂的胸膛,却将他的欲念一遍遍勾起。
  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响在耳畔,孟榆心惊胆颤地回应着。
  感受到那种轻微的摩挲,她恶心得一阵颤抖。
  男人的掌心灼热,烧得她浑身滚烫。孟榆强压着想反抗的冲动,狠狠掐了下大腿,泪水瞬间沿着眼角流下。
  陆修沂正闭眸沉浸在那份甜到心底的蜜意中,口腔忽然涌入一口咸咸的水滴,他忙睁开眼,却见她眼角涌出泪。
  他抬手轻轻拭掉,嗓音变得低沉暗哑:“怎么了?”
  明知故问。
  孟榆睁开眼,摇摇头,抽抽噎噎地道:“奴婢只是害怕。不过阿娘说过,第一次都会很疼。”
  生怕陆修沂忘了她说的,孟榆故意提及沈姨娘。
  泪光盈满眼眸,她微微垂眉,蝶翅般的睫毛轻颤,面上这惹人怜爱的神情表演得恰到好处。
  闻得“沈姨娘”三个字,陆修沂脑海里突然涌入才刚她那副犹似泼妇般的模样,裹满身体的情/欲霎时褪散。
  望着底下人这泪眼婆娑的模样,他有些意兴阑珊,又顿感怜惜,只好收手,干脆翻身躺在她旁边。
  反正她也逃不掉,况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论她方才在众人面前的行为,明面上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不急。
  来日方长。
  ***
  他忽然止了动作,孟榆心下大喜,然她不敢露出分毫喜悦,只是偏头看他,显出一副诧异的模样,神色中还隐隐带了几分委屈。
  她坐起身,取来纸笔。
  “爷是嫌弃奴婢么?”
  陆修沂抬眼望去,她眉心微蹙,压着泪,唇色不点而红,嘴角微微嘟起,仿佛含了极大的委屈。
  见她这副模样,陆修沂心情大好,连同才刚涌起的那几丝烦躁也一并消散,他接过她的纸笔扔到榻边的小木桌上,拽着她的手轻轻把她往怀里一拉。
  “你母亲既不喜欢你成婚前同爷做此事,爷不勉强。可你要知晓,爷并非怕了她,爷是为了你。”
  话音落了半晌,怀里的人也没反应,陆修沂低头,微微拔高了音量:“听到了么?嗯?”
  孟榆仍没有作出反应,陆修沂正要伸手抬起她的头,谁知他的手还未触及她的下巴,她便猛地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脑袋紧紧埋在他胸口上,重重地点了下头。
  陆修沂笑了。
  她勒得太紧,他正想叫她松松手,让他喘口气。
  哪料胸口竟传来一片湿意,紧接着,轻微的啜泣声由下往上蹿进他耳朵深处,她似乎在极力压着,却仍抑不住分毫。
  他微微怔了下,不知思及什么,下一瞬,他唇角旋即扬起个好看的弧度,笑得温柔潋滟。
  陆修沂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背,温声安慰:“爷是真心想要你,自然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爱重母亲,爷可以理解,所以爷愿意为了你,忍上两个多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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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好福气
  他这话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冠冕堂皇,孟榆听了,在心里连连冷笑。
  他若当真理解她,便该在她拒绝他的第一次就彻底放下这个念头。
  孟榆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产生她也喜欢他的错觉,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她不顾危险救下他后,还明里暗里地逼迫她。
  他不过是控制住下半身的欲望,便说得好像他做了件值得所有人歌功颂德的事般,孟榆无言以对。
  只是用力地蹭了蹭他,环住他腰身的手亦愈发紧。
  感受她的变化,陆修沂腕骨微翻,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尾音微扬到让人明显听出他的好心情:“你且松一松,爷有些喘不过气儿。”
  孟榆这才顺势松了力度。
  她的发丝硌着陆修沂的胸口,兼之那里被泪水洇开一片,不知不觉中勾得他心痒难耐。
  陆修沂情不自禁地道:“你若再这般,爷当真会忍不住毁诺的。”
  孟榆唬得瞬间弹跳起来,红着脸坐到一边。
  见她神色讪讪,陆修沂轻笑:“还呆坐在榻上?莫非是舍不得爷?”
  孟榆闻言,脸色霎时爆红,忙不迭取来纸笔:“爷的衣裳被奴婢弄湿了,奴婢去给爷备水沐浴。”
  写完,她也没敢多看,忙将本子塞到陆修沂手中,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将水池放满还需要时间,孟榆心惊胆颤地演了一出戏,此时的心还怦怦直跳,她不敢出去,只坐到一边拍拍脸,好让自己醒醒神。
  所幸直到水放满整个池子,陆修沂也没闯进来,孟榆也得以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休息好时,水池也满了,她轻轻吐了口气,整理好面部表情后,才垂首走出去。
  陆修沂早便理好衣衫坐到了窗台边,他修尖的指尖正摁着书页,天光从窗牖灌入,将他的身影映得氤氲一片。
  他似乎看得入迷,全然未发现有人靠近。
  本子搁在案桌一角。
  孟榆正欲拿起,男人忽地从书中抬首,偏头朝她望过来,薄唇微微扬起:“水放好了?”
  隔了这般久,她面上的绯红竟还未褪散。
  孟榆低眉,点点头。
  陆修沂将书合上,随手丢在桌面,朝她走来。
  “抬头。”
  从窗边到她面前,不过几步的距离,高大的身影投落,覆住从窗扉涌进来的日光,孟榆不知他要做什么,闻言只是下意识仰首。
  猝不及防间,唇瓣湿了一片。
  男人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她微惊微诧,下意识想将他推开,然手放到他胸膛上时,她到底还是控制住了。
  好容易才让他放下戒备心,她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可孟榆这副模样在陆修沂看来,就是在欲拒还迎,长舌撬开她柔软的唇瓣,他吻得愈发凶,甜甜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
  直到孟榆软了身子,将将难以呼吸时,陆修沂食髓知味,恋恋不舍离了她的唇。
  他宽厚的掌心还搭在她腰间,柔软的触感令他燥意翻涌,他勉强克制住,低哑着嗓音:“爷让人炖了甲鱼川贝汤,你去拿上来喝了。”
  孟榆还没从刚才的吻中恢复过来,正轻轻地喘着气儿,忽闻此言,便疑惑地抬头。
  她眉眼微弯,温柔得似要溢出水来,红润潋滟的唇瓣昭示着他方才反复碾压的功绩,陆修沂忍不住抬手在她唇角轻轻擦了擦。
  他那含着薄茧的指腹阵阵摩挲在唇瓣上,孟榆故意轻轻地颤了下。
  陆修沂的唇角果然漾起笑意:“你体虚,合该趁此时候好好地补补,若不然,往后你如何受得住爷?”
  孟榆神色羞赧,低眉抡起拳头轻轻地捶了下他的胸口,当即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身后的人男人哈哈笑了两声,便往内室去了。
  来到厨房,甲鱼川贝汤可巧炖好,曲大娘笑意盈盈盛到汤盅递给孟榆,奉承道:“这是小侯爷亲自吩咐给姑娘炖的,姑娘好福气。”
  孟榆没回她,只面色淡淡地接过,拿完汤就回了二楼。
  甲鱼汤的味道原是极鲜的,可孟榆吃着,总觉寡淡。
  往后的这半个多月,陆修沂变了法儿地让人给孟榆炖了各式各样的补品,她简直要吃吐了。
  孟榆本想拒绝,可一对上他那双黑沉黑沉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修沂还算言而有信,平日里顶了天儿,也不过是拽她到怀里,气势汹汹地亲上一会儿,再越界的事便没有了。
  孟榆掰着指头数日子,觉得一天过得似一年般。
  这般掰着掰着,所幸没过两日,便要到陇唐了。这艘客船要停靠到码头接人,至次日午后才会再次驶上路。
  这期间,若有船客想到岸上逛逛,时间也是极为充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