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有吗?
  我骗你做什么。好不好?明早我去接你。
  顾玉瓷咬咬嘴唇,嘴巴嘟起,眼里全是笑意,声音还傲娇:挂吧,早点睡。
  同意约会了。
  金潜光没有挂,凹着梨涡看着屏幕不语,用眼神勾着人。
  干吗?
  亲我一下呗。
  滚。食指一点挂断视频,顾玉瓷捂住嘴笑骂,真不正经。
  脸红透。
  裴心雨怎么也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跟着去喀什?那么喜欢旅游的人,怎么劝都没用。说小说写到关键章节。换个地方就没灵感了吗?还是有什么其他事绊住了脚?
  游嘉树更想不明白,明明上次去喀什,妈妈还说下次要一起去呢,怎么就一口回绝了呢?腰伤了,那么健步如飞搬花盆怎么看也不像腰伤了。
  更年期了。最后两个人一致得出这个结论。
  两个牵着手逛美术展、听戏剧、爬山赏花、在卧室里莺莺燕燕的妈妈们可不管她们怎么想。
  都走散三十年了,这一见面恨不得时刻粘在一起,把那些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没有看过的风景,好好再体验一番。
  活动安排得紧锣密鼓。
  俗称百日红的紫薇花花期较长,都九月份了,还娇艳绚烂开在枝头,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随风摇曳,轻撞着玻璃窗。细碎花瓣飘落时不小心窥到了窗内的绮丽景色,一两片调皮不知害羞的花瓣紧紧粘到窗玻璃上往里偷看。
  米白色枕头上,金潜光满面潮红陷在上面扭动,头发凌乱粘在汗湿的脸庞,玉瓷,玉瓷。喊着,意识涣散。
  突然,她骤然紧扣住身上的顾玉瓷,脖颈高仰,天鹅颈拉出一道紧绷的弧线,喉间叹出一声呜咽,嗯
  战栗颤动。
  脖颈重重落回到枕头上,整个人柔软湿润,宛如退潮后的沙滩。
  顾玉瓷抬起身体覆过来,哈。似被抽去脊骨般瘫在金潜光怀里。
  额头相抵,平复呼吸。
  等孩子们旅游回来,我们就出柜,你搬过来吧?金潜光嗓音沙哑。
  干嘛搬过来?顾玉瓷长出一口气,翻转身体,对着天花板闭眼喘气。
  在院子里写作,空气也好。我还能给你做饭。还有,我给你买身运动服吧,咱俩早晚一起锻炼。
  我不喜欢锻炼。
  得锻炼身体呀,刚才第一次,你都熄火了。
  顾玉瓷睁开眼看过来,底气不足,小声辩解:那样磨,我腰坚持不住。
  摸摸光滑的肩头,金潜光低头亲亲,掀眼看过来,湿漉漉,波光潋滟,说:用手指你也很累呀,看你喘的。
  我......我的手不是腱鞘炎嘛。
  这和腱鞘炎有什么关系,这主要是手臂用力,你没力。
  顾玉瓷一听瞪大了眼睛,瞳孔猛扩。她是校花,但不是花瓶,也是学霸的,骨子里还是争强好胜的。这第一次被人说不及格让她深受打击。恍惚眨眨眼,缓缓抬起身体看向金潜光,嘴唇轻抖蠕动:我,手臂没力吗?
  三十年前你还夸我呢!
  金潜光嘴角勾起,她赶忙抿成直线,垂下眼睫,不太有力。
  你......你不都到了吗?
  好久才到的。金潜光说不下去了,鼻孔扩张,嘴角压不住。她赶忙背过身趴到枕头上,露在枕头外的梨涡越来越大。
  看着眼前瓷白的后背,发丝凌乱粘在上面,如同水墨在宣纸上洇开,风情得让人心口发烫,顾玉瓷眼睛眨了又眨。
  刚才不是蛮激动的吗?
  她还以为自己最低也得有九十分呢,怎么到最后受给的评价是不太有力。舔舔嘴唇,喉咙吞了又吞,眼神怯弱。抬起右手,酸软无力。闭眼叹气。
  宝贝。金潜光翻过身,长臂圈来顾玉瓷脖颈,嘴唇覆上。
  顾玉瓷生理性轻启嘴唇,吞送纠缠,心里千转百回思考着受的评价不太有力。
  上来吧。三个字节,轻如羽毛般抚过耳旁,却震得顾玉瓷睫毛直颤,还要来吗?
  我还想。金潜光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黑云压顶般让顾玉瓷忘了呼吸。
  看看身下媚眼恳求的人,眼神欲说还休,争强好胜的顾玉瓷深吸一口气,咬牙抬起身。
  窗外的紫薇花在风中簌簌飘落,玻璃上粘了一堆没道德的花瓣围观。
  哈。顾玉瓷从空中跌落进金潜光怀里,失去意识般轻喘着闭上双眼。
  你看,你要锻炼吧,攻两次都能把自己累瘫。都高了,受还杀人诛心。
  想起身反驳,别说手臂,整个人都没有力气。顾玉瓷感觉自己就像一台电量耗尽的电动车,目标是清晰,油门也踩到底,可就是跑不起来。
  有心无力!
  一滴清泪从一生好强争第一的顾玉瓷眼角滑落。
  潜光,帮我买身运动服吧。
  第95章 重游故地
  九月底的喀什,酷暑已经过去,秋意凉爽蔓延。
  下了飞机,看着机场旁的荒地,褐黄色布满沟壑,像是模糊的古老经文。远处帕米尔高原的雪峰似悬浮在云端,土黄色建筑群蜷缩在雪峰和戈壁的夹角处,神秘陌生。裴心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干燥而热烈的空气中仿佛夹杂着烤馕坑里飘出的麦芽糖味,又浮动着无花果和玫瑰花砖茶的香甜气。
  心情完全不同于半年前。
  为你千千万。她睁眼看向游嘉树,深情告白。
  这是《追风筝的人》里的一句经典台词,取景地就在高台民居。可惜上次来没有心情去体会,这次看着追到的人就站在身边,失而复得,裴心雨湿了眼眶。
  游嘉树抬手抚上裴心雨的脸庞,目光缱绻,正要开口说话,被妹妹的喊叫声打断。
  和北城一样热嘛。金姊归没有来过,脱外套叫。
  是的,早晚会比较凉。接机的导游小妹解释。她们雇了一辆七人座商务车全城接送,司机导游都是这个小姑娘,白T恤牛仔裤,学生装扮,标准普通话,一问才知道是大学刚毕业的湖南妹子。
  车子一拐进古城区,裴心雨便举起手机拍视频,向游嘉树惋惜:哎呀,妈和阿姨没有来,真是可惜。
  没办法,腰伤了,来不了。腰伤了怎么还能搬花盆呢,那么矫健,还和肉肉一起玩球,怎么看也不像腰伤了呀。游嘉树内心嘀咕不停。
  这次六个人还是选择住在塔里木酒店,面朝昆仑塔,俯瞰全城。
  步入酒店,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高台民居,裴心雨眼睛发亮。
  黄土高崖上依崖而建的生土建筑群过街楼悬空楼新颖奇特。泥巴和杨木组合看似松散易塌,实在异常坚固。种满桑树的庭院与拱形壁龛、雕花门窗相映成趣。巷道蜿蜒交错,游客们畅游其中宛如走迷宫般前后左右、进进退退。
  这浓郁的异域风情,怎么上次来就没发现这么美呢。
  可能因为这次要找的人陪在身边了吧。
  就要这样,爱的人陪在身边,才有心情穿行巷陌,打卡昆仑塔、耿公祠,夜游古城,登雪山过古道,聆听十二木卡姆啊。
  稍作休整后,裴心雨便按耐不住拉着游嘉树要去重游古城。
  国庆长假前,古城游客还没到高峰。主干道上游客们稀稀松松两三成堆、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前牵后推,拥簇着,笑逛着。
  阳光斜斜撒在高低错落的生土建筑上,给古城披上一层斑斓的色彩,像一幅古老的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羊肉夹烤馕的肉香味和砖奶茶的香甜气弥漫在巷弄间,与街角轻摇的沙枣树,手工艺人的敲打叫卖声、摩肩擦踵的游客们,共同组成古城的声色。
  金姊归和钱慕云看着这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和建筑,脸庞兴奋到发亮,不时捂嘴尖叫,四处取景拍照。和古城门合影,和沙枣树合影,和雕花门窗合影,和花盆巴扎合影,和维族古丽汗合影
  裴心雨则是勾着游嘉树的手指漫步在街头巷角,走走停停,眉眼弯弯。
  游嘉树抿唇看着她,眼神蛮是宠溺。
  英吉沙小刀。柳姑然在拐角处喊。
  买买提大叔还是那个买买提大叔,带着花帽咧嘴笑。但裴心雨已不是当初买二十把小刀的裴心雨。
  诶,金总,你们要是办酒席,给大家发喜糖都不够意思,得发英吉沙小刀。柳姑然抚摸着英吉沙小刀刀柄上的玻璃调侃。
  哈哈,这个可以哈,婚礼现场大家一人一把刀。段筝附和自己老婆,一言不合就互捅。
  游嘉树抿嘴笑,眼眶湿润看向裴心雨,凑到她耳边低语:找那么久,委屈你了。
  裴心雨垂下眼脸没接话,脸颊飘红,转头和买买提大叔聊天叙旧。
  工匠买买提大叔一如即往,举着小刀给大家讲解钢材硬度、锻造过程、刀柄雕刻、纹路质地,表情丰富,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