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孕肚把婚离[六零] 第44节
  听到孙耀祖的哭声,孟浠这才姗姗来迟。身后的女儿胆怯的跟在她身后,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自己,每次看到都躲着。
  “你这个女人……”
  这些年因为照顾瘫痪的老伴,老头子也被折腾的不像样,比前世老的多。儿媳软硬不吃不照顾,看到她就来气。可孟浠如今压根不吃这一套,听到他骂人转身就走。
  “你……”
  孙耀祖阻拦父亲:“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小心她告你资本家欺压。”
  一句话,孙老头彻底闭嘴了,闭上眼睛老泪纵横。万万没想到啊,老年居然会是这样的。时代不是他可以左右的,可老伴已经去世,他自己感觉也不好,却是没有孙子。
  “耀祖,舒窈那一对双胞胎,到底是不是你的?”
  大概是急眼了,做梦都希望能有孙子。再加上孙耀祖的各种表现,老两口又开始琢磨那一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越看越觉得苏禾许像孙家人。
  “不管是不是,你觉得舒窈会给吗?”
  “如果是,怎么也得要回来啊。我们孙家的血脉、”
  “怎么证明?”孙耀祖闭了闭眼,“她不会认。”
  孟浠背叛与否还未确定,但估计八九不离十。可舒窈,他觉得肯定不会刚结婚就给他戴绿帽子,那时候她对孙家一心一意。那双胞胎就是他的孩子,可舒窈不认。她那么快再嫁,就是要切断他的所有心思。
  舒窈,你够狠。你让我绝了后,让我娘死不瞑目,让我爹夜不能寐。如果这是你的报复,那么你赢了。
  孙家的丧事办的非常低调,街坊邻居很多甚至都不知道。舒窈晚上下班回来,孙耀祖拦住了她。
  “你干嘛?”
  “让书华去给我娘磕个头,不能让她死了不得安宁。”
  “谁?”舒窈满目不解,“你找错说话的对象了吧。”
  眼看她要走,孙耀祖伸手拽住她。“你知道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偏偏做事这么绝。那是孩子的亲奶奶,怎么可以这样。”
  “你发什么疯?”舒窈本来一直是坚持不认的,如今依旧。“你有病就去治,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舒窈、”他咬牙切齿,低了下头再抬起来时终于软了态度。“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书华是孙家的骨肉。我娘已经不在,让孩子给奶奶磕个头,这不过分。”
  “你口中的书华到底是谁,你在发什么癔症?”不管你怎么说,你再清楚明白,可我就是不认。你没有儿子,你没有女儿,你什么都没有。孙耀祖,你不是不喜欢我们嘛,如今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孙耀祖感觉心被捅了一刀,疼的他弯下了腰。他的儿子被养的那么好,却是再也没喊过他一声爸爸。他明明有儿有女,孙家明明单传传下来的。可如今,孙家却是绝后的情况,没有孙子给奶奶扛引魂幡。
  “舒窈、你怎么这么狠?”
  “我跟你们没关系,谈不上狠不狠。”
  舒窈说完转身就走,背对着他的时候她其实也激动的在颤抖。从重生就憋着的一口气,此时才算彻底出了。
  失落愤怒、怨恨伤心、心如刀割、从重生以来,她憋着一口气要看他们这对婚内出轨的狗男女有什么下场。还有他爹娘,明知道他在外鬼混却欺瞒她,让她一辈子给孙家当牛做马。
  好啊,真好。死不瞑目、该着的不是嘛。
  眼看她进了苏家大门,孙耀祖颤抖着手再次上前拉她。“窈窈、你别那么狠。她怎么也是你喊了一辈子妈的。你十二岁进孙家,就像女儿一样……”
  “我不是女儿、他们也从未把我当做过女儿。而且就算是女儿又如何,你姐姐什么下场你最清楚。”
  孙耀祖一下子被甩开了手,眼看着大门在他面前砰的一下关上。夜风吹的人从心里凉到心外,气愤不甘,怨愤不平、心如刀割、舒窈曾经的伤痛他此刻正在经历。他终于知道刀割在心上有多痛,痛的他站都站不稳。
  苏家院里,仨孩子排排站着,看到她后禾依先迎上来。“妈妈,有人欺负你了吗?”
  禾许也上前一步:“妈妈,是不是那个孙耀祖又欺负你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揍他。以为爸爸不在我们家就没人了嘛。”
  舒窈伸手拉住儿子,“没事,没事。是他娘死了,想要我去。道德绑架我呢,我不吃这一套。”
  孙老婆子口蜜腹剑,这么多年嘴上对她有多好,事实就有多压榨她。夸赞她做饭好吃,她就得早晨六点起,给做好早晚午饭,下班回来再做晚饭。说她衣裳洗的干净,她月子只休息了一周,就起身自己动手洗那些不干净的尿布。
  老婆子有一个女儿,而且长的还很好看。十四岁被一个行商给看上了,被他们做主让嫁给了那个快四十的男人。这些年再没回来过,前世听说很早就去世了。
  “妈妈、那个老婆子以前是不是特别欺负你?”
  “都过去了。”
  她不愿意孩子被怨恨充斥,那样的感觉其实很像拿着双刃剑,一个不好自己也会伤。这股气她已经自己出了,没必要让孩子们再次跟着她难受,替她不值。
  “妈妈,他说的书华是谁?”禾许好奇的问,他刚才听到了,说那是妈妈的孩子。可妈妈明明只有他们仨,没有一个叫书华的。而且孙家要孙子,他家他是男孩。
  “他发癔症呢,我也不知道是谁。”
  “真是神经病。”
  前世孙老婆子死的时候,俩孩子上初中。孙子给扛引魂幡,儿子给摔盆,她死的时候带着笑的。可今生,她提前好几年死了,之前还瘫痪受尽了折磨。
  舒窈夜里没睡好,但不是因为孙家。看着孙耀祖如今的下场,她心里的怒气已经消失的不剩什么。她是在担忧自己男人,明天再去找找关系,争取早日让他去农场。
  农场那边找了关系,手里有钱她相信路不会难走。翌日天没亮听到隔壁的哭声,孙老婆子被送去火化。孙家就是本地人,死后入祖坟但也得火化。
  上午她去上班,将小闺女送去托儿所。小丫头拉着她衣袖,憋着嘴快要哭出来了。这孩子长的像奶奶,越长大越能看出苏向东的影子。浓眉大眼肌肤细腻,谁看谁夸长的漂亮。
  “妈妈、我想爸爸了。”
  这些年,接送孩子的任务基本都是苏向东在做。俩大的托儿所三年,后来又接送小的。仨孩子这几天都是满脸担忧,知道妈妈也愁所以不敢说,小闺女今儿个实在憋不住了。
  她蹲下搂住孩子:“爸爸很快就没事了,到时候妈妈带你去看爸爸啊。”
  “真的没事吗?”
  “真的。”就是吃些苦头,但绝对没事的。知道未来的她,心里有些担忧却并不焦躁。
  下午下班接孩子回家,一进巷子就看到孙老汉居然在她家大门口。自从她怼了他之后他再也没往她跟前凑,今儿孙老婆子下葬了,他跑她家门口干啥。
  “怎么站我家门口?”
  “舒窈、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你老实告诉我,双胞胎到底是不是孙家的骨血?”
  “不是。”
  舒窈和往常一样,答案永远都只会是这个。孙老汉闻言眼前一黑,被她眼疾手快扶住。这是苏家大门口,你可别讹人。
  孙老汉今天听到了传言,说他儿子有弱精症,很难有孩子。他打听了下弱精症是什么,会随着男子年龄增加而越来越严重。所以他再次幻想起来,也许舒窈的双胞胎是孙家的,那时候耀祖可是十分年轻。
  “天要绝我孙家吗?”
  视传宗接代为最大事儿的老汉,这一下深受打击。舒窈看孙耀祖回来了,当即将人交给他。
  “别在来找我,否则出什么事儿可别赖我头上。”
  她说完牵着孩子回家,如此冷清的态度让老头更加受伤。“耀祖,她说双胞胎跟孙家无关。”
  “爹,您就别想这些了。”
  孙老头回去就卧床不起,孙耀祖又被批,被打的头破血流。等结束后他们可以自行回家,他脑袋晕着浑身发冷,整个过程没见孟浠身影。
  他看着舒窈为了苏向东四处奔走,苏向东今儿个依旧没怎么挨打。可他呢,他老婆从头至尾没出现。曾经以为的海誓山盟深情如许,如今他终于承认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想当初刚重生回来,他还雄心壮志要证明给舒窈看。一切都是她不好。没有她,他的生活会幸福美满。谁承想这才几年过去,他已经想念前世那个会护着他照顾他的姐姐。
  可惜、舒窈早就跟他一刀两断。不止是妻子,就连一双儿女,如今也跟他无关,成了旁人的亲生子。
  他忍不住仰头大笑,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老天、你耍我。你让我重生,来当笑话的嘛。”
  第三十九章 去农场
  “你干什么?”一进门就看到孟浠在收拾东西, 他忍不住发问。
  “当然是跟你这个资本家狗崽子划清界限。孙耀祖,我们离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他曾经深切的鄙夷过这句话, 因为前世他遭受那么多, 但舒窈从未离开。他以为不离开才是正常, 却忘记了这个时代有多少夫妻分崩离析。
  “离婚你去哪儿?你爹娘都去世了,你哥嫂子还能接纳你不成?”
  “那是我的事儿, 跟你没关系。”
  孙耀祖目光冷凝,落在她身旁的女儿身上。女儿前世叫吴书音,今生他取名孙书音。四岁的女孩对上他的目光, 吓的更加躲到妈妈身后。前世心心念念的女儿,今生他却并没多亲近。
  他指着女孩声音湿冷黏腻。“是去找她亲爹吧。”
  孟浠一下子如同踩着尾巴的猫, 眼眸瞪的老大。被刺穿真相的恐慌, 但却表现的像是被冤枉的愤怒。
  “孙耀祖, 你少给我泼脏水。就你这地主家的狗崽子,心脏看什么都脏。”
  孙耀祖有一种上前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一步、一步, 孟浠被他吓的往后退,脸色苍白恐惧。
  “孙耀祖, 你要干什么?”她寻找着可以攻击的武器, 可炕上除了笤帚就是枕被。“你别乱来啊, 杀人是要偿命的。”
  “妈妈、”女孩被吓的直哭,但躲在角落不敢上前。爸爸太可怕了, 她害怕。
  “杀人?”孙耀祖低低笑起来, 伸出的手让她更加恐惧。看着她害怕到扭曲的面容,他忽然间心跳加快,一种奇异的兴奋和荒唐感充斥心间。
  “耀祖、”
  门外一声苍老的呼唤, 让他兴奋激动的心沉静下来。他放下了举起的手,就这么一瞬间沉吟,对面的孟浠拿起笤帚疙瘩就朝他敲了过来。
  “滚开,给我滚、”女人仓皇推开他,一手提收拾好的东西一手牵着闺女,推开门就往外跑。
  孙耀祖没去追,捂着脸似哭似笑的蹲在了地上。孙父自然是听的清楚所以才过来,看着儿媳带着孙女一股风似得跑了,他这才颤颤巍巍的进屋来。
  “你刚才说那啥意思?书音不是你的种。”
  孙耀祖抹了一把脸站直身子,刚才那疯癫的兴奋已经缓缓降落。面对父亲的问询他没回答,以为父亲其实也不在意。一个女孩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说话。”没想到老头却是疾声厉色,瞪着眼睛在等一个答案。
  “不知道。”
  “是不确定是吧。”
  孙耀祖终于回头:“您听到什么了?”
  “没出息的东西。”
  孙老汉气愤的狠狠瞪他,转身出屋时眼眸里都是怒火。孙耀祖心里的那股火再次窜起来越烧越旺,烧的他骨头缝子都感觉痛。
  父亲离开了,他仰头大笑。老天爷啊,重生一场就是让他来当笑话的嘛。前世和孟浠勾勾缠缠几十年,他以为的真爱却原来是这样。
  目光再次落到一墙之隔的苏家,苏向东就是被下放了几年,这一场风暴看似要命一样的席卷,其实只是阵痛。等几年后苏向东恢复工作,本市最大的商超是他的手笔。粮油副食,和百姓生活兮兮相关的东西,他是行家。
  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打扫厕所。这时期像他这样的太多,医院里外科圣手在扫大街,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没人注意的时候目光偶然交汇,很快又落下。
  凌晨快六点,他循着早就注意的轨迹而去。一处佛像倒塌,僧侣离去的寺庙里,角落的耳房散发着微微的光。他脚步轻盈的走过去,将自己贴在窗根下。里头传出一男一女低低的对话。
  “我也没住处啊。我手里也就不到五块钱,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