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平时这里不让抽烟哦,会被罚款,今天就替你保密。”罗阿响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白无恙礼貌性地笑笑:“谢谢。”
  从他的储物柜里拿了一个桃子,在吧台洗了之后递给白无恙。
  白无恙脸上有些惊讶,他把烟按灭在烟盒里,接过了罗阿响手中的粉白桃子。
  第25章
  看样子白无恙确实是没上过这种高强度的班,原本精致的脸蛋儿毫无血色,罗阿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晕过去,所以才把桃子给他,让他补补糖分。
  罗阿响在他旁边坐下:“很累吧?”
  白无恙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嚼着桃子。
  “之前没上过这么长时间的班?”
  白无恙停下咀嚼的动作:“没上过班。”
  “哦……哦,我倒是习惯了。”罗阿响愣了一秒,才把话题转开。确实看白无恙身上有着贵公子的气质,但听见他的回答还是有些意外。
  白无恙问:“你在这里打工多久?”
  “也没几个月。”
  “真羡慕你,看你动作很干净,站那么久也不会累。”
  听了他说的话,罗阿响和他对上了眼神,他眼神里是包含着艳羡。罗阿响没作声,只是淡淡一笑,如果不是他知道白无恙是直来直去的人,他甚至会多想。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白无恙把手中的桃子啃得干干净净,一个投射把核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里。罗阿响则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回头一看白无恙,看见他嘴唇一圈红色,他立刻凑上去仔细看。
  原以为是灯光原因,他掐着白无恙削尖的下巴抬起来看,果然一圈红色,看样子是过敏。
  “……你过敏了,抱歉,我不知道。”
  白无恙还没从他一系列动作中反应过来,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啊?”
  “手给我看看。”罗阿响抬起白无恙刚才拿桃子那只手,果然手上也一片绯红。
  白无恙走到更衣室的镜子前,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也吓坏了,手捂着嘴,很惊讶。
  罗阿响赶紧拉着他去卫生间,把手和嘴用清水洗了好几遍。
  罗阿响脸上满是歉意:“对不起啊,害你过敏,应该还有24小时药店开着,去买点药,如果明天还没好,可能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白无恙连连摆手,比罗阿响还手足无措。
  把店里收拾好,罗阿响把垃圾也顺带丢了。他推着自己的小电瓶站在路边,朝白无恙招手。
  “走吧,先找药店。”
  白无恙还挺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没把过敏这回事放在心上,像个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东西吸引。
  好在周围还有药店开着,罗阿响说明了情况,穿着白袍的中年男人从柜台里拿了一盒氢化可的松软膏和氯雷他定。
  “我不想吃药。”白无恙摇摇头,罗阿响跟医生说不要氯雷他定,随后付了钱。
  借着药店的灯光,罗阿响细细地帮他在嘴巴周围涂上了药膏,接着把药膏挤了一点在他手掌心,让他自己涂。
  罗阿响又骑上车,打算把人送回家,于是问道:“好了,你家在哪里?”
  白无恙说了一个地名,罗阿响一查,发现是一个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别墅区。
  “……我这破车骑不了那么远,你之前怎么回家的?”
  “易会送我。”白无恙低着头,看起来不太开心。
  罗阿响点点头:“哦。”
  他想起了易航今天没来酒吧,感觉好像无意中嗑到了。
  “那你打车?”
  白无恙掏出手机,没有打开什么打车软件,而是打了个电话。
  “喂,来接我一下,我把位置传你。”说完就挂了电话,罗阿响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说先走好像不太好,留下也怪怪的。
  白无恙仿佛这才想起这还有另一个人,对罗阿响说::“要不你先回?”
  罗阿响见他已经叫人来接了,也就没坚持留下,自己骑车回去了。
  他回家的时候看见茶几上乐队的票,才想起今天易航没来,他也没能问那天能不能请假。
  第二天白无恙没来工作,于是吧台里又成了他和易航,好多慕名而来的人都大失所望,没能看到传说中的“招牌调酒师”。
  罗阿响趁机说了周末能不能请假或者调休,他内心还挺忐忑,因为短短两周已经请第二次假了,不过他之前都是全勤,就连公休日他也没休,一直在上班,易航应该会同意。
  易航难得表现出好奇心:“哦?有事?”
  “嗯……去看乐队,算有事吗?”
  “算,同意。”
  “谢谢易大哥。”
  “难得见你有兴趣出去玩。”
  罗阿响自己一向工作学习为重,对大多数娱乐活动没兴趣,从以前开始就是,大家喜欢的什么唱K、演唱会之类的活动都不感兴趣,偶尔有感兴趣的电影倒是会看一看,高中时候大家都觉得他古板至极。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高中时唯一一次和谷肆一起看电影,还是因为温时约他。
  那时候他刚跟谷肆表白被拒,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又回到了原点,即使在同一个班级,别说对上眼神了,隔着一个教室,他连看见谷肆的背影都费劲。
  这天,温时再次来他们班找罗阿响,碰巧谷肆也正好在班里,他坐在第一排,罗阿响必须要从他面前过,眼神差点把罗阿响杀死。但他个人意志完全无法左右温时的想法,只好眼含恨意地看着罗阿响出教室门。
  本来罗阿响周末也没什么安排,于是便爽快答应下来。
  只是让罗阿响没想到的是,周末到了,他在电影院等了半天,结果没等到温时,他查看了手机,也没有新的消息。
  这时,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身影高大,投在他身上的阴影几乎把罗阿响整个人罩住。罗阿响正打算给温时发消息,见状只好抬头,却看见了谷肆那张臭脸。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罗阿响仍没搞清楚状况,他拿着手机强装礼貌。从他和谷肆闹崩以后,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相对,尴尬当然只有罗阿响,谷肆只是板着一张脸,剑眉一皱。
  “温时约的人是你?”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脸上写满了嫌弃。
  “是啊,她人呢?”
  “她生病了,所以让我来。”
  “啊?”这显然超出了罗阿响的意料,“让你来干什么?”
  “看电影。”谷肆阴沉着脸,把手里的两张电影票递了一张过去。不像是要和他一起看电影,倒像是和仇人见面。
  “她既然来不了,那我们也没有一起看电影的必要了吧?”罗阿响不理解。这部电影他的确感兴趣,但他还没有闲到和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一起看电影,更何况他和谷肆现在的关系相当微妙。
  罗阿响转身欲走,他的手机却适时响起。
  “喂,阿响?”温时的声音里透着虚弱病气,“我哥找到你了吗?”
  “你哥?”罗阿响转身看向谷肆,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和温时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谷肆从罗阿响手中抽走手机:“电影马上开始了,挂了。”说完就擅自按下了电话。
  罗阿响翻了个白眼,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冒犯的人,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径直朝着电影院门口走去,他要回家,才没心情陪一个讨厌他的男人看电影。
  不知为何,谷肆却没脸没皮起来,挡在罗阿响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你有病吧!”
  最后罗阿响还是骂骂咧咧地和谷肆进去看电影了,原因无它,周围人太多了,罗阿响的脸皮顶不住,他也不想再和谷肆拉拉扯扯,还不如进去安静几个小时。
  两人依次落座,罗阿响挺不自在的。随着电影剧情的深入,他也沉浸在剧情里,忘记了身边的人和事。
  罗阿响和温时的电影审美大差不差,所以他才会秒答应温时看电影的事情。
  这部电影剧情很简单,就是讲一个女孩追求自己的梦想,想要成为一个专业演员。从农村到小镇,一步一步走上自己想走的路,经历了友人的背叛与出卖,为了拿到一个想演的配角,在酒局上被灌到烂醉,事后被电影的资方强奸,她为了角色忍辱负重,没有选择报警。最终角色拿到了,她却死在一次拍戏的事故中,没能成功饰演那个角色。
  电影以纪录片的形式呈现,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女主坠亡时刻,她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落下,轻灵得没有一丝重量,只在落地的瞬间发出巨大声响,向这个世界昭告自己的离去。到最终她也没停止追求梦想,甚至死在了拍戏中途。
  一场电影结束,结尾的音乐激昂而有力,像是女孩最后的呐喊。
  罗阿响眼眶深红,坐在座位上半天没动,直到影院亮起了灯,他才起身离开。他怅然若失地走出影厅,早已忘了和他一起看电影的另一个人。